夜，是屬於過去。

夜晚，是屬於過去。夜，靜靜的。很久沒有這種時間還醒著，我幾乎以為自己處於時差的中心，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分明是白天的清醒卻是黑夜的深沉，有種後現代的錯置感。


前陣子旅途裡為了打發時間，買了本杜拉拉大結局。在某個機場突然看到這麼一句話，這年頭，連個前男友都沒有的，不是智商太低就是長得太困難。看完不禁莞爾。微笑是來自於對於這句辛辣的認同，然後又驚覺，原來我的年紀已經對於前男友這個名詞不再有那酸酸澀澀的心情了，大吃一驚後又不禁感覺好笑。

後來，我不再寫什麼關於愛情的文字了，寧願裝做是雲淡風輕。但總是在人群中發現那些過去的影子。

妳告訴我說，最近認識一個人，讓妳是這麼的想起以前曾經很喜歡過的一個人。曾經是那麼曖昧，但卻不曾真正在一起，從不連絡的第一年妳偶爾大哭，到後來妳再也想不起對方的手機號碼，妳以為這次真正忘了他。
可是偶爾站在這個新認識的男生旁邊，妳會想起以前曾經那麼喜歡那個人的味道，心裡偶爾很想去抱抱他，牽牽他的手，彷彿是想要彌補那不曾得到的曾經。

他突然問妳，會害怕嗎?妳突然心情變得很溫柔，因為妳當然怕，時不時的怕，很少太勇敢。
然後因為膽怯，妳偶爾害怕他的沉默，像極了當年站在對方身邊那個總是有一點手足無措的小女孩。縱使時間過去再久，彷彿還是可以再重來。

妳訕訕然的看著我，跟我說，現在知道了，當初是愛的太勇敢，卻一直不敢交付自己給對方。如果什麼都再多一點，就好了。我想我懂，愛與要，是兩回事。有的時候愛一個人，不見得等於要一個人。有的時候喜歡，不見得等於必須去擁有。然後我問妳，那現在呢? 妳又微笑的看著我說，緊張哪，我好像看到妳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怦然心動，但姿態還是那麼隔岸觀火。

我猜測如果他牽妳的手，妳八成是不會拒絕吧。妳大笑，說那需要一點酒精，因為妳幾乎還沒認識他哪。

然後，某個半夜我打開抽屜，看到那只一直沒還的戒指。很久很久沒有大哭的衝動，一時之間也哭不出來。那年輕時的衝動，竟然是我最接近婚嫁的一次。記得在英國那年我總是賴著他，說嫁給我吧。後來我回了台灣，他回去泰國，距離拉開了信任，他說，戒指是屬於我們的小小訂情禮物。還記得他交給我戒指的時候，原本以為我會開心，哪知我竟為了想到自己的未來要交給他而憂心忡忡，反而臭了一張臉。

我那時的直覺彷彿預告了未來。因為在當時看不到未來，我選擇了分開。
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人生中的第一只鑽戒，竟成了最重、歸還不了的禮物。
偶爾朋友們告訴我他的臉書的動態，說他交了女朋友、說他回倫敦求了婚，我總是笑笑的。

關於過去，除了微笑，還能有什麼最佳詮釋的表情呢?

我也想不到，和大學時的男朋友再這麼多年不講話之後，他問我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看到我的MSN狀態說我在美國的矽谷，問我怎麼在這裡。我說是因為工作短期出差，他說是出國念書後一直在這裡工作，但因為華人的升官天花板，他總有一天要回台灣。
然後我因為得離開了，就速速的離開了MSN。

那時候，因為他家裡的反對，我們總是低調的交往。我就這麼委居到我想分手，他才喜孜孜告訴我說，他與家裡的人反抗成功，以後不需要這樣了。我卻突然心情大崩潰的生氣，把交往時間的所有不滿全數奉還給他的爽快分手了!

這麼多日子以來，我沒有刪除掉任何一個前男友的MSN，也沒有封鎖過任何人。這是對過去的軟弱表現嗎?戀愛過後的遺留物也都沒有丟掉，是不是一種鄉愿?

30歲的我，選擇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