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pril 13, 2015

踏、破、鐵、鞋,尋找到了誰?


拎著行李在路上。風景是變化的,移動彷彿是無止盡的。從來不那麼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孤單,而那種莫名的鄉愁只有在旅途中才會有,尤其是只有自己的時候。

手機不曾這麼重要,因為世界很大,而那彷彿是妳與世界唯一的接觸了。手帳是不能少了,沒有對象可以說的話,就只能撲撲簌簌的一筆一畫。

可是那種沒人能懂的寂寞,不痛的時候,是很美的。所以還是坦然地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踏上自己一個人的旅行。





旁觀者,旅行是一種袖手旁觀。
對於太刺激的事情,有一種人總習慣地往後退幾步,可能說不清那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害羞,還是什麼的,置身事外,彷彿比在其中打滾,更自在些。

可能、人生並不如自己的想像,往往一回頭,才發現已經走得太遙遠了。以為站在得很遠的,原來是入戲最深,以為是袖手旁觀的,才明白是演的比誰都開心。

所以總是時不時要踏上旅途,彷彿那是跳脫唯一的解套。
不一定要去遙遠的地方,可能只是街角的散步與簡單的超市採購,自己踩著輕鬆的腳步,看著熟悉也不熟悉的風景,沒有人認識妳的,與自己獨處。
深陷其中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退一步旁觀以後才發現原來還有很多種可能。

寂寞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屬於自己的。
誰懂了,就不美了。

從前沒想過,原來自己喝一杯咖啡,走進一家店,偶爾是需要勇氣的。年紀小的時候,旅遊總是讓我瘦,因為想省錢,所以常常中餐是一條巧克力棒,晚餐是三明治,很隨便的。而後長大了,每個孤單的旅人或許都記得走在觀光客充斥的街上,挑選一家咖啡店,挑選一家餐廳,只為了犒賞自己的小小奢侈。
是的,後來我學會了在旅途中找一家好一點的餐廳,或者在走累的時候,找一家咖啡店坐坐。說來也許有點可笑,這種愜意與花錢的心情,是需要一點學習的。不去擔心單價的問題,任何端上來的都是給自己的小小驚喜,提高一點點旅行預算,一剛開始還做不到呢。因為不敢踏進一家店,因為無法放鬆心情享受一杯略微昂貴的茶,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因為店家裡的人都成雙成對,而只有我形隻影單。

年紀大了一點的旅行,經濟上的負擔比較小了,我終於學會在一家店裡觀看著自己的走過的地方,走在路上的陌生行人與陌生街景,徹底在美食中或者錯誤的點餐中體會著旅行時的寂寞與孤單。

就給它取個美麗的名字吧,與自己的約會。

習慣了以後反而喜歡呢,能夠在雜沓的行程中,冷靜下來與自己相處,其實反而像是一面照妖鏡一樣,看清楚了在台灣入戲太深的一切愚昧了。
與自己進行一場對話,和自己最親密的人相處一頓飯的時間,其實是很幸福的。

而一路的東征北討,在各種不同地方打卡搜集下來的讚,到底又為人生增加了些什麼火花?

學會了畫一張屬於自己的歐洲地圖,學會了安排一個禮拜的世界,也學會了和最親密的自己的約會,探尋的、不討論的,究竟是什麼呢?
走過了世界很多角落,突然發現地圖上的每個目的地都激不起火花,全部都是可去可不去的選擇,才突然發現原來失去內在動力的人生,連旁觀也許都懶洋洋。

好吧,34歲單身女子的生活是非常乏味的精彩的。可能在街角的咖啡店聊是非,可能在熱鬧時髦的地區逛街,或者搭上一班公車跨越城市去找好朋友度過一個輕鬆的下午,去看電影、去聽演唱會、去參加藝文活動、去學習新的事物。但是認識不了新的朋友,找不到心動的對象,沒辦法把自己交付給誰。

後來慢慢發現,要拋去過去並不如想像中的困難。漸漸地就會忘了那個曾經牽動心弦的電話號碼,曾經有多嘔心瀝血,現在突然失憶般的不再重要。甚至,你問了自己,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那樣的對象?只要不自我放棄,時間永遠給了很多的可能。
但關於未來,卻並不如拋棄那樣簡單。

未來是屬於不確定的期待,是屬於在每天每天的平淡中的夢想,是關於今天的規劃,是自己個性的命運的選擇。

人說,旅行是給你眼界。太多人鼓勵著各種不同理由的旅行意義,到了一定年紀之後,那些偉大的意義,那些鼓舞人心的正面踏上旅途的原因,慢慢都像開車時窗戶外面的風景,有那麼些不相關,有那麼些過眼雲煙。

大概,是明白了旅行並不給你解答,並不給你未來,更不能帶來很多很多的改變。
太多時候,踏破鐵鞋之後,我們依然在同樣的地方跌跤,同樣的盲目的追尋著可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旅行短暫的改變了環境,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在改變之後就能夠得到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生活。

你看著誰誰誰的壯遊的遊記,想像著閱讀著假設著你沒活過的故事。我後來不再能感動於那些文字,因為那是別人,不是我。走吧,挫折的時候沮喪的時候就旅行吧,那種標語也不能讓我感覺被鼓舞。
自己的問題從來都只能靠自己解決。
而我踏破鐵鞋尋找來的意義,跟寂寞是一樣的,那只屬於我。

而偶爾,生活就是在一陳不變中不斷重複。我們不知道如何在工作中去突破自己的瓶頸,不知道在愛情中該怎麼做才是最聰明最不受傷害,不知道要上多少課參加多少活動才能趕走心裡所有的寂寞。
一直東奔西跑追尋著的,其實可能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你只能去相信當下的感覺,去承認眼前所擺出來的成就,去感受著現在所能擁有的情緒。
甚至到後來,你開始學會去珍惜著,彷彿沒有出路的無奈。

知識大爆炸的年代裡,我們學會了分享很多意見,但年過三十的單身女人,我們不談論那種生命彷彿沒有出口的窒息,也不討論自己一個人生活的孤單,更不承認夜深人靜沒人陪的寂寞。戰戰兢兢地過著每一天,擁有一張漂亮的履歷表,一個有頭有臉有成就的工作,在城市裡抬頭挺胸地穿著高跟鞋踩街。

我們對於困難維持著優雅的笑容,對於失落還能淺淺的一帶而過,聽悲傷的情歌也不感嘆,坦然的接受兩個人的幸福,就像在一個空無一人的月台自己看著黃昏的美麗顏色等待一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列車,目的地是不知道東西南北的未來。

堅強著、寂寞的、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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