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在流轉,冬季的寒冷還沒過去,但春天已經快了一拍的到了。中部的天氣總是溫暖,那裡花開了,這裡含苞待放。所有的美麗都不遠求,原來就在那個街角、某個人家。
沐在陽光下,我背靠著東海大學教堂傾斜的牆壁上,眼前是藍色的天空與鳳凰樹的綠。腳下踩的是草地,我把鞋子脫了用自己的腳掌感覺土地的踏實與溫度。
她走前告訴我說:別再糾結了。那聲音亮恍恍的在我的耳朵裡迴響著。與午後的風一起徐徐吹進我的心裡。
草地上有野餐的家庭、有跑步的孩子、有跳躍著的小狗,我就這麼看著眼前的現實畫發著呆,慢慢的等太陽下山。
情緒還在發酵,我就這麼以不變應萬變的悠閒態度,等待那無以名之的東西緩緩蒸發。
有的時候,模糊是一種幸福。那會使你莫名的耐心。那所謂的清楚的答案不是馬上就能夠得到的,反而要等待,讓時間去把那結論從左邊或右邊一點一點的累積出來。所謂的誠實不是每個當下都有的,那偶爾需要衝動,需要一點昏頭,然後就算再名不正言不順,終於還是讓那寫有真相的字卡緩緩的飄落在那一陀感受上,從此那感覺有了名詞。
* *
這一季始終和她爭辯著對不能處理的事情的態度。她的選擇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鑽牛角尖,天天都掛心,偶爾還會睡不好,然後有一天她終於會抵達想開的終點。而我的原則是不能處理就先放一邊過日子,只要我跑的夠快,那就能把這一切都拋在腦後。
我不清楚這是好或者不好。我只知道這樣的態度讓我度過了痛苦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在黑暗中的半夜被惡夢驚醒時才清楚知道,原來那些事情可能並沒有過去,只是被沉積在深深的海底。在夢中裡的我被反覆折磨,就在我要崩潰的時候,我握緊手機打的求救電話,原來都指向一個人。
夢中
J走路的樣子一如現實,半駝著背快走出現,瞪了我一眼後二話不說就往回走,我則是狼狽的跟在他身後抓著他的手臂,二步作一步走的要跟上他的步伐,嘴裡還想要解釋些什麼卻都來不及說。
夢醒後的我只顧著在心裡抱怨J怎麼在夢裡都不好言安慰,反而在我快不行的時候就粗魯的拉走我。猜是J覺得我煩、或者J覺得自己根本不應該出現所以要趕快離開。我在現實裡思量著我夢裡J的反應的緣由。
連這麼無聊的事都想過了的我卻沒有想過,怎麼我就只打了電話給他,怎麼我就只跟他求救。
原來有的時候,夢境比現實更真實。
是怎麼發現原來自己比想像中更勇敢了一點? 在漆黑的山徑裡只有我與J再無其他人,我的體力比我自己想像中的更好。J累了就坐在半路上休息,我則一股作氣的往上爬到山頂。想是幫他看看風景值不值得努力。我往前走了幾步就再也見不著他的林中的身影,只好隔一陣子就吼他,確認彼此都還在。
(因為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後,不會離開,而那種篤定讓我勇敢。我已經不是那年輕愛做夢的孩子了,總愛故意走失讓別人來尋我,藉由這種走開、找到的過程讓自己覺得安全與重要。)
在兩千多公尺高的林道裡,我呼喊著J,不叫他的名字,我說的是:還聽到的我嗎?
我越走越遠,他的回應越來越模糊。直到我再也聽不見為止。然而我也不怕,到了至高點,看了看遠方的風景原來也不怎麼的,就碰跳的往回走。卻見他氣喘吁吁的跟了上來。然後我就嘻嘻的笑了。
偶爾,不一定要是男人幫忙看見前方的風景,衝鋒陷陣的是我也無所謂。只要我回頭他依然還在,只要他一直能聽到我的呼喊。就很好。
(他是以這樣的姿態,無論在與不在,陪我走過了生命的低谷)
然後在下山時趕上了好時間。在夕陽裡,山的綠是紅的、樹葉在風中搖曳,向晚的風徐徐吹來,微微的涼意。
J與我一前一後的站著,兩個人都不說話。我輕輕回身抬頭望向他,他不解我的仰望開口問道:幹麻? (口氣裡有一慣的隨性與粗魯)
我看著他微笑了的搖搖頭,他的臉上染了黃昏的紅,剛毅的線條多了幾分柔和。透過我的眼神裡的他,那麼溫柔。說白了就不美了,而我還想一直看見這樣的好風景呢。
那些為了讓彼此開心說的不付責任的玩笑話,原來有真心。那些沒有說出口的真心話都包藏在客套、虛假、玩笑裡。
J偶爾會莫名的打給我說沒幾句就草草掛斷電話。
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飛美國,八點多還在趕著收拾行李,突然電話響了,接起來竟然是很少打電話給我的J
他:喂,上路了? (我有點牽掛著妳呢)
我:還沒啦,還在趕著收行李! (我知道)
他:好,那沒事了,再見! (這樣夠了)
我:掰掰! (嗯,我也明白)
其實期待對方沒接電話、其實期待被拒絕。那心情不能被言說、不能被承認、不能被貼上名詞。而偶爾因為太了解了,所以寧願拖延回電話的時間,所以寧願慢慢的回覆對方的訊息。因為擁著對方其實掛心你的那個情緒,是一種幸福。說的雖然是言不及義的話題,而實際上的心情在那個動作已經都表露無遺。
* *
然後正在醺醺然陶醉的時候才想起來,某次賭氣的和J誇下海口說:我對你沒有其他想法,我們之間到最後是誰心裡有鬼,是誰不誠實,都還不知道呢!
他則被激怒似的說:好,那明天我們去吃飯!
隔天J果不其然的約了我去吃飯,本來要找朋友一起跟班的匆促之間也就此作罷,意外變成我倆的單獨約會。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們一前一後相隔一公尺的走,而且因為賭那一口氣,我沒打算讓他付錢,他也毫不介意的讓我買了單。
那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我們之間的賭氣。隨便的關係裡有真實的心情,坦白的對話裡有彼此的信任。
總是想起Adele在Royal Albert Hall的演唱會裡,交代了那讓她寫出Someone like you這般深刻的前男友。我看著他微笑了的搖搖頭,他的臉上染了黃昏的紅,剛毅的線條多了幾分柔和。透過我的眼神裡的他,那麼溫柔。說白了就不美了,而我還想一直看見這樣的好風景呢。
那些為了讓彼此開心說的不付責任的玩笑話,原來有真心。那些沒有說出口的真心話都包藏在客套、虛假、玩笑裡。
J偶爾會莫名的打給我說沒幾句就草草掛斷電話。
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飛美國,八點多還在趕著收拾行李,突然電話響了,接起來竟然是很少打電話給我的J
他:喂,上路了? (我有點牽掛著妳呢)
我:還沒啦,還在趕著收行李! (我知道)
他:好,那沒事了,再見! (這樣夠了)
我:掰掰! (嗯,我也明白)
其實期待對方沒接電話、其實期待被拒絕。那心情不能被言說、不能被承認、不能被貼上名詞。而偶爾因為太了解了,所以寧願拖延回電話的時間,所以寧願慢慢的回覆對方的訊息。因為擁著對方其實掛心你的那個情緒,是一種幸福。說的雖然是言不及義的話題,而實際上的心情在那個動作已經都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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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正在醺醺然陶醉的時候才想起來,某次賭氣的和J誇下海口說:我對你沒有其他想法,我們之間到最後是誰心裡有鬼,是誰不誠實,都還不知道呢!
他則被激怒似的說:好,那明天我們去吃飯!
隔天J果不其然的約了我去吃飯,本來要找朋友一起跟班的匆促之間也就此作罷,意外變成我倆的單獨約會。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們一前一後相隔一公尺的走,而且因為賭那一口氣,我沒打算讓他付錢,他也毫不介意的讓我買了單。
那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我們之間的賭氣。隨便的關係裡有真實的心情,坦白的對話裡有彼此的信任。
她說前些日子她的21這張專輯突破了一千萬張的銷售紀錄,而她必須與他分享這件事,因為也許20年過後,當她與當時的老公與小孩說,她曾經是一個超級巨星、流行天后,有過一張暢銷專輯,他們可能不會相信,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變的不真實,所以她現在一定要讓他知道這個消息,因為他見證、也懂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們沒有彼此,有多寂寞? 有那麼多的困惑沒人討論、有那麼多的點滴沒人一起八卦、有那麼多的祕密沒人分享。他見證了我平常不示友人的驍勇善戰,我見證了他安靜卻堅定的自我要求。因為理解各自的追求,所以同時看穿了彼此的厲害。
許久不見的時候,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平常說話的時候他平常總是僵硬的表情,這時候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後來,也不想問J到底在笑些什麼了。那不重要,就算是他笑我的傻,只要他開心就好。而其實我愛哭又容易沮喪,他會突然變成笑咖,說些只有我會笑的話。
不知不覺間他總愛拿我與他最親近的媽媽比較,而我也把他當成日記本,塗寫那些大小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有一天才明白那是一種張望。遠遠的對看的時候就算面無表情,心卻是軟的、牽掛的。
而原來我們都在練習,像花樣年華裡的梁朝偉與張曼玉,反覆琢磨著如果有一天分開,不再相見。還牽著手,就在捨不得。
我言不由衷、心裡在下雨:你很快會再認識一個像我這樣的女生。
J沒看我,因為不想看見我的落寞,搖了搖頭:不會。
在這個時候世界會變得安靜。
* *
Dear J
你說,你要告訴我一個祕密。你苦惱了幾天,我以為你是在擔心家裡的事,你說不是。我以為你是在苦惱工作,你說不是。然後你要我等兩天,才能為我解答。我是一隻好奇的貓呀,J,所以我忍不住問你:是好的祕密還是壞的?
你說:要看我怎麼想。我就越發狐疑,到底是什麼秘密!
過了第一天,我又賴皮:已經過一天了,可以告訴我一半了嗎?
你又好氣、又好笑:哪有人祕密講一半呢?!
還記得當天晚上我一邊洗澡,一邊想著,像我這麼悲觀的人,如果要我等、要我猜,那我一定是猜測悲傷的結局的。我搖了搖頭,我告訴自己,這次不會的,要有信心、要樂觀,你告訴我的應該是個好秘密。
我一直按耐、像是要壓抑住抖動的腳一樣的搔癢。直到第二天晚上,因為太害怕解答,我原本已經放棄追問你的祕密了。但我的嘴比我的心誠實,我一個不留意,它就輕快的說出:已經第二天了,你的秘密是什麼? 可以告訴我嗎?
你頓了頓說,原來你的秘密是我。我是你一切的掙扎。
然後我就這麼看著你哭.....大哭、小哭、停不下來的哭。我不想在你面前失態,我還想在你面前一直的笑。但我不能不哭。
那東西說不上來的尖銳,我告訴自己應該要溫馨的微笑阿,可是我怎麼感覺痛呢?
怎麼我總是那麼笨手笨腳、不合時宜的在該笑的時候哭,該哭的時候笑呢?
然後你說,這是最好的安排了。你都想過了,這樣對我也好。
那句子落在我心最脆弱的地方。總是以為我堅強、總是以為我可以,所以我總是被放下了。
我不要呀! 可是我喊不出來、我說不出口,我只能哭...一個勁的哭,什麼都說不出口的哭。那是我唯一軟弱的掙扎。但我怎麼能哭呢? 哭了也許你就真的走了.....
「我很蠢,太蠢了。可是人生那麼苦,我只是想要一點好風景。」她送給了我這句話,我懂了那裡存在的自嘲式的貪心。
J,既然你告訴了我一個祕密,那麼也讓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在沒認識你以前,我就見過你了。
我還記得你帶著我回你家,向你的家人介紹我。那是一個明亮的客廳,有著傳統的白色牆壁,日光燈、木頭的沙發椅。我們站著寒喧,大家都微笑著。你穿著你愛的紅T-shirt,戴了眼鏡,而我其實是你的妻。我明白了這輩子就是小康家庭,可是我也不追求大富大貴,我笑的很幸福,你也很開心,那就夠了。
那個半夜我醒來有點困惑,因為夢境中的那個人身型與正躺在我身邊那時候愛的如火如荼的對象並不相同。早晨的夢我從來不相信,但那是個在深夜讓我醒來又清晰的夢,在那個當下彷彿有人告訴我似的突然明白,那是我要找的對象。
很久以後的某一天,我才想起來原來夢中的那個人是你。
我想你也曾經想過怎麼無法對我置之不理、有點頹喪又對自己有點失望的發現總是對我心軟吧?我也曾經這麼懊惱的想過為什麼我總要在心上帶著你呢?
你總說你不曾這樣過,我是你原則裡的例外。我沒告訴你,也因為你,我相當絕望的打破了對自己的承諾。這輩子,我沒這樣過。
而原來這就是一切的解答吧。當你看透了生命中的無由的時候,選擇了相信「人世間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而我只能張開了那雙想要一直給幸福的手,就讓命運的風去吹吧。
我突然想起了在某個夜裡,你我並肩走在路上。不知道是什麼對話,我只是抬頭看著你笑著說:你對我很重要。(所以,請你不要消失,好嗎? )
那是一個不設防之下不小心的坦白,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你彷彿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沉默,但嘴角還有笑容。
PS. 改天牽著我的手,帶我去看海,都春暖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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