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歲二十九歲的現在,又因為逢九不好的習俗,所以大家總是習慣說是虛歲三十了。在速度不斷加快的二十一世紀,好像什麼事情都困難一點,就連三十歲的心慌,都得連續個兩年。
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身體,手臂,大腿,小腿,手,還記得上一次在鏡子前這樣仔細的看自己,還是二十五歲呢,那時候還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稚氣,現在倒是慢慢顯現地心引力的痕跡。
突然想起她說,那天公司來了個實習生,相當的年輕,相較之下,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臉已經不若年輕時緊實,我說我前陣子去打了碳粉雷射,她說再過幾年要在眉頭打玻尿酸。壓力太大了,常常皺著眉頭睡覺。我忍不住笑了,因為想起自己笑時逐漸增生的魚尾紋。
然後是某個周五的晚上,仁愛圓環邊的小餐廳,昏黃的燈光把經過一整天暗沉的膚色修飾得很好,(曾幾何時這也開始重要?)他三十五歲了,她是我從十二歲就認識的朋友。我坐在他們兩個中間,很悠哉的吃著飯。這家餐廳沒有菜單,上菜前只稍微問了一下什麼不吃,就開始精彩的地中海創意料理。我偶爾看他,偶爾看她,頗有幸災樂禍的看著屬於他們之間因為來自完全不同世界偶爾無法填補的談話間空白。
太好了,如果主角是我,我大概就得要開始動腦筋想著下一個話題。
我任意的撿著話題接話,隨興的吃吃喝喝,她時而挺胸向前表現出對話題感興趣的姿勢,他非常技巧性的分配著眼神。
他說他最近看了很多電影。我直勾勾的看著他沒有說話(是跟誰呢?)。他接著說就跟朋友阿以前的同事阿一起約了看電影,呵。六歲的差距,是這種不落痕跡的貼心。
他說,他喜歡看漫畫。她說,醬太的壽司好看。然後這個話題就結束了。
我又想起,她曾經告訴過我,女生也是驚慌的虛歲三十,男生是個三十八歲的單身醫生。第三次見面就安排見父母,第二次見面就問說如果未來結婚願不願意南遷。他們偶爾彼此打電話,偶爾出去約會,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也不曾牽過手。
這難道又是三十歲以後的戀愛的節奏與默契?
原來虛歲三十就像是蘋果醋凍一般滑溜,酸酸甜甜的,該怎麼拿捏? 一不小心就滑出湯匙到地上。就像是吵雜的周末夜晚一個人回家,沉靜下來突然一股孤單感受。也許是那一杯紅酒吧。
看著手機,她的簡訊傳來說她有點落寞。
週末夜的真理是好吃的東西總是一下子就品嘗完畢。不可能太多,總結束在還想再一口的太少。
寫到這裡原本安靜的古典愛樂電台突然在悠揚之於傳來讓人不明所以的群眾訕笑。彷彿是應景。(笑我們的多愁善感嗎?)
也許是在某個音樂廳,某個愛樂樂團,就這麼幽默的把節慶音樂拿來玩耍。就像是這個年紀屬於男女之間的關係與距離,也這麼莫名其妙。
最後連觀眾都鼓掌尖叫。莫非是在對這不可言說的酸甜,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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